老墙根下,“剃头匠”忙着给客人剪发、卖炭的“商贩”挑着扁担走街串巷、磨剪子戗菜刀的“师傅”专注地干活、布摊的“老板”卖力地推销着自家的面料……令人惊奇的是,这些“人物”身长只有三四厘米,而且还是用知了猴的壳和中药辛夷拼接成的,俗称“毛猴”。
1月4日,走进济南杨凤岩的“毛猴”工作室。架子上,是一箱蝉蜕和一大袋辛夷。工作台上,白乳胶、502胶、剪刀、镊子、牙签,都是制作“毛猴”时常用到的工具。聊起“毛猴”这项手工艺杨凤岩滔滔不绝地介绍了起来。
“毛猴”这项工艺,起源于清朝道光年间。有天,北京一家药铺的伙计无意间摆弄蝉蜕、辛夷、木通、白芨几味中药时发现,把外表毛茸茸的辛夷(玉兰花蕾)做身体,配上蝉蜕的头部和四肢,用木通当“草帽”,最后用白芨粘合后,像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猴子,并取名“毛猴”。后来,因其有趣的形象,便在民间流传开来。“现如今,‘毛猴’的制作主要以蝉蜕和辛夷为材料,白芨和木通已经被更好的黏合剂和材料所替代了。”杨凤岩介绍到。
今年58岁的杨凤岩是“济南毛猴”第三代传承人,研究制作“毛猴”已经三十多年了,人送外号“毛猴杨”。2017年1月,杨凤岩的“济南毛猴”入选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。2018年,杨凤岩被评为市级非遗传承人。
“毛猴”制作重在拟人化,它们没有表情,只能靠肢体语言去表达性格和情绪。如何赋予毛猴喜怒哀乐,只能靠一次次试验、揣摩,还有对生活的细心观察。“比如卖糖葫芦的,想要表现出肩膀扛的草靶子很重,就要让这只‘毛猴’的腿更弯曲,身子后仰一点。拉车的要卖力气,就做个“瘦猴”,四肢幅度大一点。经常要在数十个乃至上百个蝉蜕和辛夷中仔细对比挑选合适的材料,然后调整不同的角度。这不是随便粘一个就行。”杨凤岩介绍说。
传统的毛猴以表现民俗生活、市井百态为特长,要想让作品有情有景,制作和搭建合适的布景、衬物、道具也至关重要。“一个好的作品是三分毛猴,七分道具。最难的就是设计布景和制作道具。” 杨凤岩一边手捧作品,一边举例说明,“‘毛猴’本身就小,给它们配的物件就要更精细,经常要做只有几毫米的道具。此外,还要注意‘毛猴’和道具两者之间比例和美感。”为了做出更适合“毛猴”的道具,白头发做的琴弦;口服液盖子做的杠铃;雪糕棍做的板凳,杨凤岩不放过生活中每一个小物件。为了更好地还原场景,杨凤岩还将微雕、书法、舞美、面塑、剪纸等技艺与“毛猴”相结合。
“非遗创作不能脱离生活。我制作的场景都来源于对生活的观察。《济南市井图》这个作品是我对儿时老济南的回忆。《露天电影》这个作品是还原小时候看电影的场景。放电影的、吆喝着卖冰棍的、低头看小人书的、藏着角落谈恋爱的……想想就热闹。《大圣娶亲》这个作品我是查书看资料,仿着老照片做出来的。”杨凤岩一边介绍一边掀起了花轿的门帘,展示轿中盖着红盖头的“猴新娘”。
对于这项传统手艺,老舍的夫人胡絜青曾评价:“半寸猢狲献京都,惟妙惟肖绘习俗。白描细微创新意,二味饮片胜玑珠。”
杨凤岩经常参加省市级文化和旅游局组织的山东非遗手造展示活动,他的“毛猴”每次都会变成全场焦点。“之前去泉城广场和趵突泉摆摊展览,吸引了省内外很多游客围观。还有个外国人非要花30欧元买我的作品,这件事我记忆犹新。”杨凤岩自豪的说到。
“我现在定期去给小学生讲课。小朋友想象力丰富,做出来的作品也不错。看到新一代对这个传统手艺感兴趣,我很高兴。”杨凤岩欣慰地说,“未来希望更多的人了解和喜爱‘毛猴’,愿意沉下心来学习制作“毛猴”,把这门手艺传承下去。”